【Nostalgia.I】从出生到小学

【Nostalgia.I】从出生到小学
wjy12394家
趁我还没遗忘掉它们的时候,记录一下我人生前十八年在榆树的生活呢。
背景介绍
榆树市,是吉林省长春市下属的县级市之一,本地常合称长春市下辖的五个县级行政区域为“外五县”,即:双阳、九台、榆树、德惠、农安,经过行政区划改革,双阳和九台已划归为长春市政府下辖的两个区:即双阳区和九台区,长春龙嘉国际机场即位于九台区,与长春市区有高铁相连。榆树市在东北的位置如下图:
远在四万年前(旧石器时代),榆树境内即有人类活动,称为“榆树人遗址”,但是从未见本地宣传过这个古人类遗址,笔者只是有所耳闻,依稀记得只有在小学一门叫做《家乡》的课程中的教科书才有过一点介绍。1990年底,榆树县撤县设市,由吉林省辖改为长春市辖。榆树,是一个以“农业”为主要经济来源的产粮大县,每个榆树人从小应该都会耳熟能详“天下第一粮仓”的称号,在榆树市与其他市的公路交界处均有“天下第一粮仓”的大招牌。邮政编号130400,电话区号0431,车牌吉A5xxxx,人口高峰时有一百万人,如今常住人口有70—80万左右(第七次人口普查,2020年数据),以下为本文中出现的几个地标在榆树市内位置示意图:
第一章:猴王出世!(x)
2001年4月19日,我水灵灵地(爱玩烂梗)出生在榆树市妇幼保健医院,具体时间我一直也没记住,只记得妈妈和爸爸吵架的时候经常抱怨我出生的时候爸爸没在身边,这似乎成了一道原罪,每次吵架都会搬出来审判一下我爸,让他哑口无言。下图为我爸抱着刚出生不久的我:
我爸74年生人,高三复读一年后读了一所吉林市的大学,由于那个年代上学年龄不一,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一年毕业的,只知道那一年似乎是头一年大学生毕业后不再包分配,而是需要自谋出路,显然这对于一个来自农民家庭、没有任何稍微有些权势的亲戚的、整个村子的第一个大学生来说是极其致命的,据我所知,我爸卖过鱼、卖过安利,甚至蹬过人力三轮车,在我小时候00年代左右,汽车在小县城尚未普及,出租车更是十分罕有,常见在街头巷尾载客的大多是图中这种前载式三轮车(来源网络),我爷爷最爱坐这种人力三轮,他直到现在都还晕车,尽管这种交通工具又透气又便宜,出于农家人的节俭,只有在我小时候闹得不行不想走路才会带着我打上一辆人力三轮去往目的地。
离题有些远了,虽然本也没什么题,我出生的妇幼保健医院如今已换成了一个养老中心,其实我一直觉得榆树的养老院会是一个很挣钱的阳光产业,本地的年轻人大多在外工作,留下了大量老人,且不说其中大部分还执拗地不肯离开这片地方。
由于之前是妇幼保健医院的缘故,这片地方到现在还一直是榆树的母婴产品一条街所在地:
众所周知,每个人的前几岁的记忆往往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楚的,只有依赖影像或是亲友的口述才能勉强窥得一番光景,我人生中能回想起来最早的记忆是在我家在开发小区(个体客运站附近)的小平房里,爷爷从乡下来看我,我一直紧盯着电视上放映的黑猫警长DVD,爷爷就在房里的沙发上赤裸着上身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是我记忆最深的一幕,那天的阳光洒在身上真的很温暖。下图是三个月大的我:
没过多久,由于父母工作繁忙,我被送到了爷爷家,至于为什么不是姥姥家,我出生之前姥姥姥爷就已经去世了,从小就没有姥姥姥爷的概念。
农村生活
从我几个月大到我上幼儿园即5岁之前,我都生活在下屯(东北话中的农村),八号镇北沟屯,当地人常叫北沟子,处于榆树市与扶余市(当地人称三岔河)的交界地带,具体位置如下图所示:
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民,以种地为生,当地主要粮食作物是玉米,我仍然记得每次秋收后院子里玉米棒子堆成一座小山的景象,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的小山供出了我爸和我叔叔两个大学生。北沟村的房子由我爷我奶和一些亲戚邻里在80年代修建,此前他们住在附近一个叫姜家的地方,一场大洪水淹掉了房子,迫不得已之后举家搬迁到北沟屯,亲力亲为和(huo)水泥、由一砖一瓦逐渐盖起了一个六七十平的小平房,如下图。
爷爷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小菜园(如下图),菜园中有一些自己种的柿子、茄子、大葱、豆角等蔬菜,屯子里没有像样的超市,一般都是谁家种点互相赠送,想吃什么直接摘,自给自足,只是豆腐会有每天早上有人来叫卖,说起来豆腐还真挺特殊的,东北人对豆腐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情结,离屯子十几里地有一个大集,每个月一次,印象中爷爷奶奶带我去过一两次,人来人往卖什么的都有,这都是之前看东北雨姐视频勾起的回忆,谁说刷短视频没用呢,激起我遗失的记忆和情绪比什么事情都有意义。
菜园中还有一棵很大的果树,结小苹果,本地叫海棠果,记得这棵果树结的果都很甜,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一只羊拉子(本地话绿色的毛毛虫)从脖领掉到了我的衣服里,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记不清是哪一年这棵树就被砍掉了,看《怦然心动》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这棵海棠树。
小时候的我特别喜欢爬菜园的墙头,从需要爷爷抱着才能爬上去,到自己可以爬上去,到直接可以坐上去,它见证了我一点点的长大。坐在墙头上眺望远方的苞米地,一户户人家的炊烟袅袅升起,墙头也是过年放烟花的好地方,小地雷、二踢脚、窜天猴,爷爷点,我看着,记得有一次我的羽绒服被窜天猴钻了个窟窿,爷爷还被奶奶埋怨了好久。由于爷爷家不靠近玉米地,没有人烧苞米该子(本地话的玉米杆),记忆里下屯的空气永远都很好,说起苞米该子,由于收割完后的苞米该子太多不好处理,在我小时候往往都会就地燃烧,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乡里、大队开始严抓空气质量并罚款,甚至有无人机和卫星(长光卫星,笑)定位燃火点,现在烧苞米该子几乎见不到了。
在农村睡的是炕,烧的就是苞米该子,天气冷下来的时候,炕上烫烫的,经常在半夜被烫醒,爷爷奶奶现在还是钟情于睡炕,在县城住的地方也安了一个电炕,可能是从小睡炕睡得多,我对床的软硬程度实在是没什么追求,床上地上都是差不多的感觉。炕既是床,也是饭桌,一大家人睡在一张炕上,吃在一张炕上。(饺子真的在盘子里,不在桌子上!桌饺我真是看了陈泽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爷爷家养了几只母鸡,每天早上去鸡窝里摸摸有没有下蛋是我小时候每天的乐趣之一(何尝不是一种抽卡呢!),院子里永远堆着一大堆木柴,做饭就先用一片报纸引火,再用木柴或是苞米该子点火,掏炉灰也是一项顶有意思的活动!爷爷会瓦工和木工,记得小时候看武侠剧,半夜吵着闹着要一把剑,爷爷就大晚上在院子里用木头做了一把像模像样的木剑,那是我童年的宝贝,遗憾现在找不到了。图中的这种大扫帚好像出了东北就没见过了,用来扫落叶扫浮雪真的很好用,家家户户都有一把,用树枝和铁丝自己扎起来的,很容易划到手,上中学以后需要值日,受益于小时候的经历,我用的得心应手。
穿插介绍一下,我爷爷54年的,我奶奶55年的,19岁就有了我爸,这么想一下,我这个年龄在那个年代孩子都应该四五岁了,笑。爷爷小学文化,据说上小学的时候就不爱上学,被老师整个村子追着打,奶奶没上过学,但是认识简单的字,和爷爷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墙上贴着认字的注音画报,把“谁”的拼音标成了“shei”,我和爷爷说这个标错了,应该是“shui”,爷爷不承认,我俩争得面红耳赤,爷爷去借了本新华字典才盖棺定论,奶奶总拿这件事说我爷倔,不该跟小孩较真,我却很感谢我爷,那是我的第一课,学习得有较真的劲。
幼儿园
幼儿园,本地叫育鸿班(更正为“育红班”,培养红色幼苗革命接班人的班级,文革时期产物,对准小学前儿童的提前教育^1),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由于小时候一直在下屯,爸爸妈妈工作忙没有时间看管我,任由我自己在下屯野蛮生长(这个词好土,但是确实),而我小时候就展现了异于常人的自学天赋(笑),直到五岁才把我接回城里上幼儿园,最开始是在家附近的广播局幼儿园,我没有经历过集体生活,第一天就又哭又闹,爸爸硬把我抱去了幼儿园扔下了,记得我在他怀里把鞋都扑棱丢了,一整天我都在哭,爸爸没办法又把我送回了下屯,我缠着爸妈不让他们走,他们借口上厕所还是走了,记得我哭了很久。但是毕竟岁数大了(笑),再不上幼儿园就被同龄人落下了,爸爸妈妈过了一阵还是把我接到了城里,换了一家幼儿园,我不记得过程了,只记得在这家幼儿园上的很好,大华幼儿园,我直接跳过小班、中班、大班,完成三连跳就读学前班。下图中右边老师怀里的是我,打小就不爱拍照。
时至今日,我已没有多少在幼儿园的记忆,那个时候我学习就很好,在别的小朋友刚开始写作业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作业全都写完了,那些十以内加减法和拼音简直手拿把掐(笑),当时园长的女儿和我一届,我作业完成后就获准陪她在院子里骑车,神气极了,在我印象中那似乎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啊,学习好是这样的。噢对,当时我死活也学不会写数字“8”,只会画两个圆圈,我爸攥着我的手写了几百次“8”。记忆都是这样碎片式的,不想就会忘,还是多记录一下吧。在学前班读了一年,我就水灵灵地(烂梗*2)毕业了。很巧合的是,我高中才发现我女朋友(以下由康康代指)是我的幼儿园同学,榆树是真的很小啊!最右边站着的小女孩是康康,第一排坐在地上右数第三个是我。
小学
2007年,我6岁,那个年代上学对于年龄管的不是很严,幼儿园的知识已经不足以满足我对世界的好奇(真实情况是,爸妈工作忙,幼儿园接送不过来),于是我就水灵灵地(为什么脑子全是这个烂梗啊,失语症)入读本市最好的两所小学之一——榆树市第二实验小学校。
爸妈斥巨资(几万)在小五栋(一个开放式小区名)附近买了房子,我终于住进了楼房,房子距二实验走路只需要六七分钟。下图是上学放学要走的小胡同。
我入读了一年级二班,班主任/语文老师叫赵春华,科任/数学老师叫屈芹,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人数限制,整个班有一百零几个学生(没错,104个好像是),这么多小孩挤在一间教室里,每个人的空间小的可怜,也导致我现在写字还是斜着写,纸正过来我就不会写字,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挤到。我对一二年级唯一的记忆,是第一次期中考试,我考的很差,在幼儿园培养出的自信心受到了惨烈打击。由于小时候在爷爷家看了太多电视,三年级我就开始戴眼镜,一验光就是三百度(囧),爸妈开始严格限制我看电视的时间,每天只能看半个小时,也就是晚上七点钟放到七点半钟的动画梦工厂,小鹿姐姐!那个时候动画梦工厂真的放了很多好动画,《大英雄狄青》、《天眼》、《哪吒传奇》、《电击小子》、《美猴王》、《中华小子》、《大耳朵图图》、《十二生肖总动员》、《神厨小福贵》、《小鸡不好惹》、《虹猫蓝兔七侠传》数不胜数,“纪念我的童年,那是一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这是五六年级流行开来的查理九世扉页中雷欧幻象的寄语,我第一次读便大受震撼并记到现在。继续说近视,那个时候近视的孩子还不多,尤其像我度数这么高的小孩更是少见,家附近开了一个护眼按摩理疗馆,现在想想感觉有点像诈骗,但爸妈当时第一时间花钱给我报了名,每天放学第一件事便是躺在医生姐姐腿上接受眼部按摩,心里想着赶紧回去玩,可惜那时候没有ok镜,不过有的话估计家里也买不起。由于家里对我看电视的管制,我从小练就了许多超凡本领,在大人看电视时从各种镜面反光中偷看,要是大人不在家,我能耳听六路,往往爸爸妈妈一踏进院子里我就能分辨出脚步,从而第一时间关闭电视。有时难免误判或来不及,我便坐在电视机面前,手一直放在关机键上,那时候是那种大屁股电视机,看一会就会变得很烫,爸妈回来后学会了摸电视机温度,我也学会了准备一条湿毛巾电视机上面敷着,但这个方法不保险,被抓到几次后我便放弃了看电视。下图为当时家里的电视,那个年代星光大道正火,凤凰传奇、玖月奇迹、旭日阳刚、王二妮是大人看的节目中的常客,如果有人不知道什么是梦核,这张带着扫描线的显示着星光大道的TCL电视机照片带给你的感觉,这就是梦核。
由此引出我的小学生涯的另一项娱乐活动——看书,不能看电视的时光未免太过无聊,对世界的好奇心又如此旺盛,看书便逐渐成了我的主力活动,爸爸妈妈秉持着朴素的道理,看书总是有用的,而且相比电视而言对眼睛并无多大危害,这个道理的科学性虽然如今看来有待商榷,但那时却成了我无聊生活中的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我两天写完暑假作业只为了爸妈奖励我能看一遍水浒传。我什么书都看,从古今中外名著到志怪小说,从漫画到报纸杂志说明书,只要有字我便能随时进入一种专注忘我的状态,那个时候着实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只能如饥似渴地阅读,小学阶段包含了我人生中几乎所有的严肃文学阅读经历。《基督山伯爵》、《牛虻》、《海底两万里》、《史记》、《资治通鉴》、《阿衰》、《乌龙院》、《偷星九月天》、《冒险小虎队》、《查理九世》,这些作品令我之后的人生受益匪浅。
除此之外有另一项更为重要的活动,玩电脑!08年我家有了第一台电脑,09年我有了自己的QQ,由于上文叙述过的原因,爸妈对我玩电脑做出了更为严格的限制,我一周甚至只被允许用一次电脑,时限为半小时,电脑可以用密码lock住,彻底堵死了我偷玩电脑的机会。我用那台电脑玩《赛尔号》、《奥比岛》、《血战上海滩》、《红色警戒共和国之辉》、《造梦西游》、《二战前线》抑或4399/7k7k上的各种小游戏,记得我求着爸爸好久才给我充了一个月的超能NONO,那是我第一次给游戏充值,看着小赛尔身边跟随着的超能NONO,享受着氪金带来的快感,后来我还缠着爸爸买了好几本精灵图鉴和淘米的正版书,那好像也是我第一次购买游戏周边,或是更时兴的叫法:“谷子”。那个时候开心网很火,我妈沉浸于偷菜之中,我也得以有机会初尝一点社交游戏的乐趣,忘了在我几年级,开心网似乎一夜之间被QQ空间中的同类游戏代替,我妈妈甚至会定好闹钟凌晨起来收获/偷菜,我也得以趁空隙经营一下自己的QQ农场/牧场、抢车位、好友买卖,记得那时每早上学前我都要看一下QQ空间的今日运势花藤,一颗星到五颗星,情感/事业/健康,一旦哪一项有了异常,我那一日便对这一方面格外小心。
未完待续,以上部分为存稿,完稿于2024年8月中旬暑假的家里,后续有时间会接着写。我虾必说,您且看一乐呵。